阿片类药物滥用引发危机：美国传染病数量激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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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作者：Sara Reardon

美国的研究人员迫切想要了解传染病的暴发原因，但缺乏可靠的病例数据。

在美国，阿片类药物成瘾每年正夺去成千上万人的生命，且这一趋势毫无放缓的迹象。公共卫生官员现在担心的是，阿片类药物滥用导致的细菌和病毒感染激增会让问题雪上加霜。

通过注射方式滥用海洛因一类阿片类药物的人更容易得传染病。

来源：Spencer Platt/Getty

一边是细菌感染病例史无前例地暴发，如耐药性很强的金黄色葡萄球菌感染；另一边是与注射阿片类药物相关的艾滋病和肝炎感染新增病例迅速飙升，让数十年来取得的疾控进展随时都会付诸一炬。

美国各地的研究小组正在努力了解和识别这些不断暴发的疾病，并制定出相应的治疗措施。不过，他们面临着重重挑战，比如缺少可靠的新增病例数据，难以预测暴发位置，以及很多人会因为滥用药物而耻于寻求早期治疗。

西弗吉尼亚大学的传染病医师Judith Feinberg说：“这就像当年的艾滋病病毒。”她将美国当前的危机比作上世纪80-90年代肆虐美国公共卫生领域的艾滋病大暴发。“人们感到羞耻，认为自己不应该活下去。别人会告诉他们这是他们咎由自取的。”

在过去的20年里，美国国内的阿片类药物（包括处方止痛药、海洛因、芬太尼等合成药物）的使用规模迅速扩大。根据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的估计，截至2017年，美国每10万人中就有约15人因过度使用阿片类药物而死亡；而在1999年，这一比例只有10万分之3。

心脏风险

研究人员极力想搞清楚一种与心脏瓣膜病变相关的阿片类药物感染。共用针头，或注射药物前未给皮肤消毒，会让金黄色葡萄球菌一类的细菌趁机进入血液。如果感染扩散到心脏，就会损伤瓣膜，严重时可能需要心脏移植。

在一项正在开展的研究中，北卡罗来纳大学的微生物学家Cecilia Thompson对一些心脏瓣膜进行了DNA测序，这些心脏瓣膜来自接受过人工瓣膜替换受损瓣膜手术的患者。Thompson发现，注射过药物的人的瓣膜比未注射过药物的人的瓣膜更容易感染金黄色葡萄球菌。

今年6月21日，Thompson在旧金山召开的美国微生物学会会议上公布了她的研究成果。这些最近进展的背后似乎是一场正在蔓延的可怕趋势。在今年1月1日发表的一项研究中，研究人员发现从2007年到2017年，北卡罗来纳州滥用药物人群的心脏感染数量增加了13倍。2013年之前，北卡罗来纳州记录的药物相关心脏感染手术还不到10台，但在2017年，手术量已经超过了100台。

相比于危险的注射方式，阿片类药物本身可能更容易导致感染。今年1月发表的另一项研究调查了2000年至2012年期间在退伍军人健康机构接受治疗的2.5万人，结果发现使用过中等或高剂量阿片类处方药物镇痛的人，尤其是艾滋病病毒携带者，其感染肺炎的可能性会显著增加。虽然个中原因尚不清楚，但在猴子身上开展的研究表明，吗啡一类的阿片类处方药能抑制免疫系统。

针对这些结果，研究人员正在努力优化对阿片类药物使用者感染的诊断和治疗方案，无论是细菌感染，病毒感染，还是真菌感染。确定引起感染的病原体对于采取适当的治疗策略来说至为重要。Thompson说她的小组计划在接下来的研究中利用新一代测序技术，这种新技术与以往的方法相比，可以检测更多的血液和组织样本中的微生物。

缉拿肇事者

即便研究人员已知感染原因，但药物使用相关的传染病暴发与非药物使用的暴发可能遵循不同的模式，这会增加预测传染病发生位置的难度。

北卡罗来纳州非营利研究机构RTI International的数据科学家Georgiy Bobashev和同事开发的一种计算机模型可以通过模拟药物使用者和他们的社交网络，预测阿片类药物相关的艾滋病疫情暴发位置。这一模型考虑的变量包括药物使用者认识的人，他们可以获得的海洛因类型（这会影响病原体的出现位置），以及他们的药物使用历史。

Bobashev认为社会因素在预测传染病的暴发模式中具有重要作用。他说，在上世纪90年代艾滋病病毒大行其道时，当时的药物使用者都学会了安全的注射方法；但新成瘾的人往往会使用一些危险的注射方法，如共用针头。Bobashev说：“他们不遵守安全的注射方式，也不认识有长期注射经验的人。”

在一份未发表的研究中，Bobashev小组的模型预测，与阿片类药物有关的艾滋病暴发将集中在一片较小的地理区域内，而不会大范围扩散——这与研究人员对非药物使用传染病暴发的预测略有不同。

现实世界的数据支持了他们的预测结果。之前与阿片类药物相关的艾滋病暴发，如2014年印第安纳州斯科特县的艾滋病疫情，都遵循了上述模式。今年3月，西弗吉尼亚州卫生部门通报了卡贝尔县出现疫情，起因是药物使用传播的艾滋病病例激增。根据西弗吉尼亚州卫生部门的历史数据，性接触曾是该地区艾滋病传播的主要途径。

埃默里大学的全球卫生研究员Carlos Del Rio表示，想要预防和阻止阿片类药物相关感染，就要将阿片类药物使用看作一种疾病，同时不要让滥用者怀有羞耻感。

美国国家医学科学院下属的一个由Del Rio领导的工作组正在开发一种同时针对感染和阿片类药物使用的治疗策略。“阿片类药物成瘾对现在的医学生来说，就像我们那时候的艾滋病病毒一样。”Del Rio说，“你最好先习惯跟它打交道。”

原文以The US opioid epidemic is driving a spike in infectious diseases为标题

发布在2019年6月28日《自然》新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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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ure|doi:10.1038/d41586-019-020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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